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处嫣然。
墨影中纪年恍若沉醉,轻挽袖搁置纸笔,水香淡痕未消。
他是当朝的太傅李安卿,李家的长子,掌握着朝廷大势右翼的操纵权,而我则是他的嫡妹,他习惯唤我安休,而我却也从不唤他大哥,从小便是如此。“夏姬,安卿他今日为何会迟迟未归呢?”我轻拾起逶迤戈地的罗裙,微扬的淡眉略含忧愁,额头的一点朱砂轻点,夏姬是母亲自小便陪伴在身侧的侍婢,自我降生后便长伴于我身畔。
“大公子怕是朝中事务繁重,来不及赶回家中陪伴小姐。”夏姬的眸底细流些许明澈的月华,丝绢从粗糙的指腹滑下。“夏姬可是在骗休?为何今日这府中张灯结彩,大肆地布红呢?是不是安卿与那墨相之女的婚约。”我浅浅地叹息着,手指轻揉着额头,他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不是么,无法更改的政治婚姻,墨雪将会是安卿唯一的妻子,而安卿也将会是墨相之婿。“夏姬可曾骗过小姐?请小姐耐心地等待,大公子怕是已然在赶回了。”夏姬轻启双唇,点燃一炷清香,幽然的香气孤独地弥漫在这空静的屋子中,筱窗外几缕寒烟淡抹上浓瑟的秋色。
枯草蔓藤环绕于古老的墙体上,潮湿的青苔遍布破裂的石阶。书房屋内低沉压抑的声音不断地传播着,“父亲,莫说了,我同意便是了,请您,莫要告知休这一切。”安卿三拜叩首,白色长衫承托着颀长的身影,无神的眼眸中几分的寂寥在其中悠开,荡出几波细纹。休啊,你可知我许与你的三个承诺,怕是连其一都无法完成了。也罢也罢,只盼来生我能再望你一眸,只需一眸便足矣了。休,你可否允我?
“哎……此事我自会隐去,你安心迎娶墨雪便是。”中年男子叹道,挥笔泼墨于铺张开的宣纸上,生尽欢,死无憾,但只怕无法尽欢,憾事连连啊。孽缘啊,孽缘。七日后,李府中昏暗的油灯轻燃着,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射着一张浅淡的素颜,这便是墨相之女,墨雪,婚期已然至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