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灵魂从婴儿做起,像童年那样,咬着铅笔,对世界报以纯真、好奇和汹涌的爱意……——题记
日出时分。日光微微坠落在肩上。
东边初升的旭日经历黑暗中的苦涩,在寂静中酝酿、摸索、挣扎,才将深夜化为黎明。曾经痴恋日落,感伤地看这夕阳一点点地沉落,唯有如今才领会日出的诗意丝毫不比日落逊色。万籁无声的黑夜里,带着无限的忍耐与希冀,等待着第一线破晓的光芒。
天微亮时,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栀子香。风是略含清甜的,那刚苏醒的林荫,三叶草上密集着露珠,潮湿的泥土带着腥味,山峦间若有若无的薄雾,叫个不停的知了藏于叶中,还有声声清脆的雀啼。连呼吸都得轻轻的,生怕惊醒了晨曦。日出,一天之中最澄澈润泽而又富有活力的霎那。
沐浴着曙光,思路变得清晰明了。童年,不正是人生的日出吗?那正是灵魂最单纯、最清新、最深情的岁月呀!
记得有次黄昏散步时,无意撞见一个屁颠屁颠初学走路的婴儿,跌跌撞撞地向一洼水扑过去,微微张开惊讶的嘴,偏着小脑袋,稚嫩的脸上满是好奇,肉呼呼的小手胡乱地摆动。突然,他又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大笑。那种笑声,爽朗纯真,毫无做作,开阔、生动,是心灵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然流露。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孩,想起自己曾经不也是这么一个小屁孩吗?不也曾经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充满疑问吗?可现在的我,早已习惯周遭的一切,纵使沧海变桑田,也是平常事。只得感慨流年已逝,经过春温秋肃十二个轮回的自己,马上要丢失心中的童真,走向机械迟钝、圆滑世故了。
于是,不由自主地对在旁边扭着身体、哼着小曲、手舞足蹈的爸爸,感到莫名的羡慕。他稍许苍老的脸上,仍挂着永不退去的微笑,如同孩子一样的肆无忌惮。爸爸的眼镜镜片犹如他的学问一样厚,他读佛经时,端身正坐,一本正经。休息的时候,却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蹦蹦跳跳,逍遥自在,自得其乐。他会在一曲华尔兹圆舞曲抑或李云迪的幻想即兴曲中,旋转起来,有时还会邀我共舞。他会在看完一部魔幻电影之后,和我畅谈角色与剧情,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和莫名其妙的疑问。他会出其不意地蹦到我面前挤眉弄眼、做鬼脸、惊天动地地打个喷嚏或者放一个响屁。他会煞有介事地说一连串让人笑掉大牙的疯话来。爸爸就是一个童真未泯的孩子,散发着幽默欢乐,时常把我和妈妈逗得哈哈大笑。真的,我的心好像比爸爸还老了。马上失去童真的我,生命也将失去生动,由诗意变成臃肿。
正如来自布拉格的文学家卡夫卡所说的一样——年轻人是快乐的,因为他们有能力可以看出美。任何人,只要有能力看出美来,即非老朽;任何人,失去了美的感动,即已老朽。
可如今,成人很少有人保持童真,孩子内心所具有的善良、信任、好奇、天真,在大人那儿,已变得嗫嚅不清、模棱两可、含糊其辞。成年人已经习惯在名利的囚牢里生活,变成了名利的傀儡,欺上瞒下、言不由衷,对罪恶视若无睹,对丑行如隔岸观火。他们内心对善恶、正邪、美丑的分辨,已经没有了孩子的清晰、利落和果决。
孩子却是天然简明、纯净真诚,对待弱者,他们的爱意之浓厚、援手之慷慨、割舍之坦荡,往往让人深深感动。相比之下,成人世界里冷漠、猜忌、对立、敌意取代了关爱、信任、平等、友谊,温柔堕落为粗野,清纯变质为欲浊,慷慨转身成贪婪。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心中的童真从此消失无踪。曾经对世界的好奇,仍隐藏在每个人心灵的某个角落,在那里,我们可以寻觅到一群戏耍变幻、打诨插科、逗人发笑的小丑,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