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不能出这院子。
[柳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
许:柳老先生,事以如此,节哀吧![柳默然]
许:您可得保重身体呀!野田先生可惦记着你呢!
半晌,柳愤怒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日本人惦记我什么!
许:柳公,您这又是何必呢?您的药效果很好,只要再过几天,我们的士兵痊愈了,您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柳默然]
许:只是柳公,野田大佐让我问问您为什么我们的士兵这几天四肢无力呢?
柳冷语道:我不清楚
许:您是神医,怎么会不清楚呢?难道……[阴侧侧地]
柳:许先生,阁下是中国人吧!
许:哦,是的,我老家在齐齐哈尔。
柳:哼,果然是龙生九种,种种不同……
许:柳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你是想说同样是中国人,为
什么有人能慷慨赴死,象令郎;有人卖国求荣,象区区在下呢?对吗?(柳微哼)
……老先生啊,我也难啊。我不会经商,不会打仗,浑身上下就日语算是本事。这兵荒马乱的,我要想混出个头脸来,不投靠日本人行吗?
柳怒道:荒唐!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宁可粗布御寒、素食当肉、安步当车,就是断头流血,也要保持民族气节,决不能为了区区小利就出卖自己的国家民族,向日本鬼子讨残羹剩饭,作无耻的帮凶和奴才!
许:唉——我也身不由己呀!我的亲妹妹也被日本人糟踏了,当天就投河自尽了。国仇家恨这我也懂。实不相瞒,我也曾给东北军送过情报。野田他们‘九*一八’后的行军路线东北军是知道的,可这帮鬼孙子有枪有炮就是不打,一路躲一路退,十多万人撤入关内,撇下老百姓手无寸铁,日本人烧杀掠夺如入无人之境啊!来这之前,野田就杀了沿途村庄的百姓,足有几千人,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尸积成山啊!唉——柳老,别跟他们斗了,人家有飞机大炮机枪坦克咱们血肉之躯怎么跟人拚?张学良的东北军都不敢动人家哪!
柳:胡说!你去打听打听在战争中哪个启残暴之争的国家赢过?哪个兴仁义之师的国家败过?日本人烧杀劫掠坏事做尽,苍天有眼,老天爷都不会饶过他们的!你再去打听打听,中国人可曾向谁屈服过?四万万炎黄子孙,五千年华夏文明,九万里辽阔疆土,可是日本一个弹丸小国能打垮的?
许:那有什么用?也没人抗日啊!打不过人家!中国啊完了——
柳:咱东北的马占山、杨靖宇,西北的吉鸿昌、邓世昌,上海的蔡廷锴、蒋光鼐,大别山的刘伯承、邓小平,井冈山的毛泽东、朱德哪一个不是提刀纵马、视死如归的抗日英雄?
就连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到了国难当头的时候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我就不信咱们军民一体,齐心抗战,打不死几个日本鬼子?[越说越大声]
许连忙止住:柳老,您不要命了?小心他们听见!
柳长笑:我儿介文尚不惜以死报国,我年过半百,有何惧哉?
……
吉鸿昌将军说得好:
恨不抗日死
留作今日羞
国破尚如此
我何惜此头
[“轰”地一声炮响,继而喊杀声不断,柳快步走到窗前,手指窗外]
柳:看看吧!中国人可是东亚病夫?我泱泱中华可是支那弱国?打呀!杀吧!为死去的同胞报仇!为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的祖国报仇!
[几个日本兵走进来,向许敬礼,说了几句日语,许面露难色]
柳看见,慨然一笑:不就是死吗?为抗日,我死得其所!‘小医医人,大医医国’,我柳正齐德薄才浅,无力医国,今日能以身殉国也不枉此生!(挺胸)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