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名为按劳分配实际上是按“口”分配。风调雨顺之年,不过200多公斤口粮而已。
在这样的制度安排下,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的主要特征便是落后和贫穷。人民公社25年,社员年均增加口粮1市斤,年均增加收入1块钱。河北承德地区的一个“三靠”(吃粮靠返销,生产靠贷款,生活靠救济)生产队,由于连年亏损,生产队欠国家的钱款,要由工分来均摊。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怪现象:社员接受生产队长派活的前提条件是不记工分,社员请假却要记工分。山西保德县一个生产队1979年分红时,不仅没有分钱,还要每个劳动日倒贴给生产队8分钱,社员把这样的分配叫做“分黑”。到1980年,全国近74%的生产队年人均收入低于100元,近2亿农民终年食不果腹。
为了工业化的顺利进行,国家推行以统购统销、户籍、就业、教育等制度为支柱的城乡隔绝政策,形成了壁垒森严的城乡社会二元结构。几十年来,几亿农民政治上无升迁的机会,经济上没有改善的可能,终年被牢牢地箍在土地上为国家工业化默默劳作。
在工业建设依靠农业剩余的前提下,中国农业的缓慢增长,主要通过成倍增加农业劳动力的投入来实现;而农业劳动生产率的逐年递减不仅是农民贫穷、
农村落后的重要根源,而且造成国民经济的严重失衡和城乡差距的拉大。因此,像中国这样现代化刚刚起步的发展中国家,重工业的突飞猛进往往造成工农业的比例失调和城乡的长期隔绝,这样的工业化模式不仅不能最终实现国家的工业化,更不要侈谈什么现代化了。
所以,问题还不在于中国农民被剥夺的太多、为这个“工业化”付出的代价太大,而在于这个巨大的代价是不是换来了工业化的初步实现(中国经过30余年的努力初步实现了工业化,这个结论值得商榷),还在于这个巨大代价的结果并没有显著改变中国乡村的贫穷与落后,因而也就没有全面促进中国的现代化。那么,这样的工业化其历史价值和真正意义何在?我们的结论:中国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和前提之一,从本质上讲,是“三农”的现代化。脱离此点的现代化,只能使中国的现代化徒增困难,多走弯路。
中国的问题仍然是农民问题。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夕,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提出,中国“还有大约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经济生活停留在古代”,今后的主要任务是“使中国稳步地由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50年后,江泽民在中共十五大的政治报告中提出,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代化的主要任务,“是由农业人口占很大比重,主要依靠手工劳动的农业国,逐步转变为非农业人口占多数,包含现代农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工业化国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虽然,我国已经建立了门类比较齐全的国民经济体系,工业已经在国民经济占了主导地位,但“三农问题”不仅远没有解决,而且它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建国初变得更加尖锐和严重了。
中国仅以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世界上22%的人口,这是我们经常引以自豪的。不错,中国的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世界的半数,而且多山和丘陵、土质较差、水资源极度匮乏,凭这样的条件养活了近13亿人口,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但是,中国的农村人口已超过9亿,比整个欧洲的人口还多得多;世界上大约每3个农民中就有一个生活在中国;我们现在是以占世界近40%的农民养活仅占世界7%的非农民!这恐怕就不是尽人皆知的了。这一让我们时常尴尬、又不情愿承认甚至有时有意无意地竭力掩饰的事实,足以证实中国至今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当欧美各发达国家正在或已经迈入所谓后工业时代的时候,中国在新世纪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仍是如何使中国农民、农村、农业尽快实现现代化。
进入新世纪尤其是“9·11事件”之后,以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