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协和医院急诊楼对面的北配楼9层,那里就是一线护士的隔离宿舍。护理部的张晓静告诉我:*患者一经确诊就被隔离治疗,而所有与病人有接触的护士也一样得“陪绑”,每天从隔离病房一出来,就必须直接回到专门划出的隔离宿舍去吃、住、拉、撒、睡,不得离开。就是换新人来,刚从岗位轮下来的护士也还得再隔离观察一段时间,才准许回家。
我被领进一间干净的办公室,和急诊科24岁的女护士*有距离地坐下进行采访。录音机打开还没20分钟,过道里忽然传来一阵年轻女孩儿们的欢笑和喧闹声。听见声音,*笑了:“我们有位护士今天过生日,要不您先一起参加party,然后再聊?”
她领着我进了另一间大办公室,十几位年轻女护士一边贫嘴一边笑成一团,大家推推搡搡,都馋着已经摆好的冰淇淋生日蛋糕。很显然,由原来的自由生活忽然进入一种被迫隔离的单调生活,只要能以任何理由热闹一番,这些年轻姑娘们就乐不可支就心满意足。由于非典特殊时期,party的形式似乎稍嫌简单,桌上只有蛋糕、果汁、酸奶、面条、啤酒。主管护士长袁秀芬屋里屋外地张罗着,嘴里大呼小叫地招呼着,因为还有人正忙着工作,有人参加完party还要去隔离病房接班。
今天的“寿星”叫高健,32岁,3年前结的婚,女儿一岁多刚学会说话,正需要妈妈疼爱的时候,妈妈却被卷进了正如扑灭火灾一般的抗非典前线。高健不是一个很善于表达自己的人,站在一群年轻姑娘当间,被她们起着哄,似乎还有些羞涩,吃吃地只朝众人笑,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砰!砰!砰!”一瓶瓶啤酒被启开了盖,一根根生日蜡烛被插在蛋糕上,却发现根本没有打火机,护士长嘴里嘟哝着:“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咱们这儿连个会抽烟的人都没有!”我连忙起身递过去打火机,生日蜡烛被一支一支点着,这时有人把房间里的灯关了,熟悉的《祝你生日快乐》一时竟被姑娘们唱得那么动人而悦耳。刚才一直没停下起哄开玩笑的女护士胡英莉,忽然一把拽住高健的胳膊说:“吹蜡烛、闭眼睛许愿!但心里的话可得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呀!”一席话顿时逗得众人前仰后合。胡英莉接着又抡开啤酒瓶一杯一杯斟满,说:“喝、喝、喝!”又几位男护士闻声赶到,立即被姑娘们夹击在中间开始灌酒。急诊室主任王仲匆匆冲进屋来,见屋里较量酒的情景,连忙大叫:“等等、等等。”他跑出去拿了瓶“五粮液”回来。
几杯酒下肚,众人的脸都泛起红晕。护士长让王主任说几句,他放下酒杯,脸色一下郑重起来:“昨天医院通知申报‘五一’劳动奖章先进集体,咱们科是团体中的一员,我感到很骄傲。这是大家共同付出和牺牲换来的荣誉。作为站在抗*第一线的科室,我们科没有一个逃兵,生日都不能回家去过,委屈大家了。现在甭说社会上的人了,就是院里有的人,见了面也都是站得远远的客气着。也难怪,*传染性太强,外人怕,咱们也怕。可这里是咱们必须坚守的岗位。但我还是希望大家严密防护,因为只有防护措施做得周密仔细,才能确保我们医护人员不感染*。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以及你们的家属。”话说到这,刚才欢声笑语的屋里顿时鸦雀无声。王主任对着屋里所有护士深深鞠了一躬:“但我们还要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同时也更加小心保护好自己,不单是为病人,也是为我们的家人、亲友的生命安全。咱们绝不回家,无论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长的时间,直到战胜*为止!”王主任一番话刚落地,屋里立刻响起热烈掌声。高健悄悄告诉我:“王主任从*开始在北京肆虐到现在,一直就没离开过医院一步。”
一个小时过去,简短的生日party结束,护士们该值夜班的去值班了,该休息的去休息了。正好高健歇班,被我拉住坐在一边闲谈了几句。
我问:“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