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背影
婆婆愣了一下,她有些吃力地放下了左手的报纸,然后,她有些费力地放下了右手的化肥塑料袋。身体每一下弯一寸,压在她簸箕一般的背上的报纸的重量似乎就沉了几分,同时,她佝偻的腰也在不停地颤抖。汗水从她越发后退的发际线中滑出,流过了那被时光狠狠地刻下痕迹的前额,流过了她深陷的不知为子孙失眠过多少次的眼窝,流过了那日积月累被阳光晒出痕迹的颧骨,流过了那曾经如初生的花朵,没来得及绽放,却为日月的操劳枯萎的过于早的松弛的脸颊……
她的双手撑住膝盖,颤抖着身子撑起了身体,佝偻的腰,又一次颤抖了起来……这一刻,婆婆从小给我留下的挺拔、有力的印象被彻底推翻,我突然觉得,婆婆好像一棵佝偻的老树,正穷尽自己的生命,给树荫下的子孙后代以舒适的阴凉……好像过了一个钟头一般,她的腰板终于直起来了,她有些吃力地从裤包里抽出了一叠折的很整齐的皱巴零钱,她用左手捋平之后,用布满龟裂的右手指尖颤抖着点了点,少顷,才从里面抽出了三张柔软的一元纸币,“给。”
我木讷的接过那三张纸币,看着她再一次那样吃力地弯下腰板,弓着佝偻的身躯提上那两个袋子,这一次似乎比上次的弯腰还要吃力许多,她额头上的汗似乎也一些,廉价的单薄衬衫已经被汗浸透,而婆婆的身躯在这件衬衫的映衬下,似乎更加单薄、佝偻。
婆婆终于渐渐走远,而不知何时已经被压弯的脊梁骨正在夏日的蒸蒸热气中颤抖……
我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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