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人要开始一个人在这个绿色环抱的小楼里生活了——老伴和孩子们都受不了这里穿透的令人窒息的热浪,往凉意逼人的北国去了。
当初,老伴几乎用恳求的拉长的语气告诉他一同去,老人放眼横叠的眼皮前徜徉着的一片片油光光的绿色,硬说不去。老人心中的那份分对自然的依恋与没人理解的心绪随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沉淀,沉淀。
老人是该高兴还是伤感呢?因没有喧嚣的安逸的清净而高兴?抑或是因过分的安静所流溢出的不安和孤寂而伤感?第一次为他唱晚的黄昏悄悄的给身后这间披满地衣的二层小楼装裱上深色的金衣,流洒的余辉在小楼上张开一对近乎透明的翅膀——这纯善的羽翼似乎懂得老人的心意,一直静静地偎依在他坚实的后背,与老人的心相互籍慰、相互解闷。小楼则宛如一面和老人同龄的黑黝黝的城墙,抵挡深山而来的刺人肌骨的寒风,默默地坚守在老人身旁。只有这座小城和老人知道,一切在这流火的季节里飘荡的让人不适的滚烫的空气是那样的珍贵,里面所支撑的精魂是何足精致。
(二)
夜幕从天空拉展下来,黑色在小村庄里愈加膨胀,很快笼罩了老人盘缩的核桃般地脸。老人轻松地倚在一张刻满拙痕的竹椅上,背对着身后这座斑驳的城墙,聆听夜的絮语。轻柔的风告诉他四处是如此的静谧,能捕捉到远离尘世,超胜尘世的那份难得的气息。老人一个人的城,一个人在微风中喘息,一个人轻敲手里干脆的老竹制成的烟杆儿。没有太多人呼吸的空气似乎很清新,找不道一丝污浊。他仿佛是这城的王,毫无声息地坐守着,习惯于无风无雨、寂静寥落的世界。
总之,老人微闭着尖垂的眼,享受一种十分的安逸。他一想到以前孙子在闷燥的屋子里大吵大闹,挑逗不安的空气,想起老伴为了哄小婴入睡而发出的咔咔的噪音时,心口就要翻滚汹涌的热流,浑身不适。好了,现在就他一个